第七十二章 谈判
军制变革的大事，就这么定了下来，此次会议到这里也算是结束了，接到新任务的众人，纷纷离去，只剩下毋昭裔一人留到了最后。
木晗扭头望了对方一眼，其实刚才他拿出军制改革文书的时候，就看出了毋昭裔有一些不对劲，现在看起来，对方很明显是有话要和他单独谈一谈。
令格列布带好房门，在屋外等候，木晗拿起刚刚沏好的清茶，重新给两人续上，屋内就陷入了一阵寂静。
“东主，老朽恳请您暂缓军制改革！”毋昭裔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木晗一脸的异色，这个方案拿出来前，他考虑过，木善也许会因为财政紧张地原因，进行反对，但没想到最终反对之人，却是自己最为倚重的毋老，虽然军制变革有些激进，甚至会产生一些后遗症，但对方不可能不明白，现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。
沉住气，木晗问道：“毋老，可有原因？”
毋昭裔点点头，耐心的解释道：“东主，您信上所提到的战略构想，是以已方为主，联络成都为辅，因此当前就实施军制改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，但这其中有二处弊病，一是号令不统一，两方交战比的就是谁的拳头更硬，胡贼一方已是五指合拢，全力以待，而我方却是指挥松散，各自为战。”
“虽然您的方案中，提到要选出盟主统一指挥，但据我说知，方铭此人志大才疏，又极其心高气傲，这盟主之位，他必定不肯相让！到时候您怎么办？争，则联盟立刻土崩瓦解，不争，又注定这是一场失败的战争！”
“其二，死守西县非明智之举，西县离兴元府太近，敌方不管是军事调配还是物资转运，都简单至极，而我方却恰恰相反，久而久之，则敌长而我消！这样明显的道理，东主您应该不会没想到吧？”
木晗一阵惆怅，其实他再构思这个战略方案的时候，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，只是这个办法最合乎他的心性，也许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，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往那方面去考虑。
“那毋老的计划，肯定是要倚重成都一方？”木晗缓缓开口，其实这也很好猜，实行军制改革，眼前唯一可能得罪的也就是后蜀朝廷了。
毋昭裔一脸正色道：“正是！毕竟我们与成都同属一脉，只要不惹恼对方，他们出兵的可能性，我还是有把握的！”
话说完，毋昭裔观察了木晗一眼，见对方仍在聆听，咬咬牙把下面的话倒了出来，“而我们要做的就是，利用前方西县抵抗胡贼的这段时间，分别夺取扶县和已是空城的成县，然后封锁蝎子峡......”
“住口！”木喊一声暴喝，猛然站起身来，脸色难看至极，瞧见屋外的格列布，推门进来，又大喝一声，“出去！”后者哧溜一声又缩了回去，进来的快，出去的更快。
毋昭裔面不改色，仍在坚持进谏，“东主，到时候成都之兵出利州剑阁，为您牵制胡狄，而兴元府五县之地，您坐拥三县，只需安心发展，积累实力，何愁......”
两眼紧盯着毋昭裔，木晗喘着粗气，讥讽道：“好，好好，毋老您真是好计谋！但你明知道，卢盈是我的结拜兄长，对我又是情深义重，如果我这样做与禽兽何异！”
“东主，现在兴元府无主，在洮县您就是众人唯一的指望，全县数万人的生死就在您的决策之中，您还不明白吗？”毋昭裔满脸正色。
“毋老，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敬重您？”木晗反问道，“就是因为您当时那份，哪怕后蜀朝廷对不起您，您依旧不愿与他为敌的胸襟，您现在不仅让我抛弃方铭，更让我对结义兄长恩将仇报，小子我，实在是做不到！”
又是一阵死静，屋外格列布靠在门边，屏声静气的探听着房内的动静，突然，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，害的他差点摔倒在地，等他重新稳住身子，抬头看去，只见毋昭裔正站在他的面前，连忙摸摸了秃秃的光头，干笑了两声。
“小黑啊！战事马上就要来临了，可要好好的保护东主！”毋昭裔拍了拍格列布的臂膀，一脸凝重的叮嘱道。
小黑！格列布满脸无语，可对方的年纪做他的长辈是绰绰有余，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，但马上又关心的问道：“毋老，您还好吧？”刚才屋内激烈的争吵，他又不是聋子，怎会听不到！
“没什么事，我这把老骨头还精神着咧，一会回去，还要厚着脸皮，给成都的老友写几封信！”话说完，微微颤颤的离去了。
“走，老黑！回军营！”还没回过神来，木晗也从书房内大步走了出来，格列布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对方一眼，看起来没什么异样，连忙跟了上去。
木晗回到军营的时候，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，由于这段时间太过劳累，便早早的上床歇息了，但今夜他注定仍然不能睡个安稳觉，凌晨二更，李长风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军营，由于他的身份才刚刚公开，值守营门的士卒还不认识，只得等到杨一虎前来确认完毕，才得以通行。
看着匆匆走向中军指挥所的李长风，杨一虎还在后面嘀嘀咕咕，难道又到了什么重要的情报？
时间推回到今日清晨，李长风满脸震惊，难以置信的问道：“邱先生，你活腻了吗？”
邱行一边摘下用于伪装的斗笠，一边笑嘻嘻的说道：“别担心老李，我邱家已一脉单传了三代，邱某人到现在连媳妇也没娶，不留下一子半女传宗接代，我是不会轻易死的，不然去了地府，列祖列宗不会饶了我的。”
“那你还直接卸下伪装，准备大摇大摆的进城？没看见你画像下面写着就地处决吗？”李长风有些不满，指着城门口张贴对方画像的地方，说道。
“放心！最了解胡狄的应该就是我这个仇人了，以我对他的判断，他应该会把营救胡翼的事看得很重，必然已吩咐了手下。”邱行用手指了指，正在城门口视察之人说道，“看见了吗？那个人叫石宝，是胡狄的心腹，他会安全的把我们送到胡狄面前。”
李长风又确认了一遍，“你确定你不是想自杀？”
“放心吧，如果今天出现的人不是石宝，我还没有把握，但只要是他，我有百分之百的把握！”
李长风咬了咬牙，一把脱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外衣，决意道：“好吧！今天我就把身家性命交给你！”
胡狄站在王府乾坤殿内，这个地方他已经来过多次，只不过，以前的时候，是以臣子的身份，小心翼翼的求见某人，而现在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踏入殿内。
昨夜，当胡狄率领着大军，回到兴元府的时候，他的长子胡火羽正站在城门口迎接，对方没有让他失望，靠着五千精锐教徒，成功的夺取了州府，除了张王妃自杀殉夫外，其他人全部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。
“夺取兴元府的第一步计划，终于完美达成！”胡狄在心中不停地盘算着，突然，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，扭头望去，只见大殿门口正站着一人，正是刚刚为他立下大功的李三思。
“三思！有什么事吗？”胡狄微笑道，他对此人的印象不错，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立下了大功，而且他还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，同样具有忍耐的心性。
李三思低着头，尽量不让对方发现，他的脸上此时正流露着慌张的神色，因为刚刚石宝那边传来的消息，有了二公子胡翼的下落，虽然这对胡狄来说，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，但对他而言，却是最坏的噩耗，让他是胆战心惊。
当初就是他怂恿胡翼前往洮县，而且还给后者出了个馊主意，害得胡翼直接撞到了燕老大的枪口上，以他对胡翼的了解，这次对方回来，他能留下半条命，就是最好的结果。
李三思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，恭恭敬敬来到胡狄身前，轻声请示了几句，后者立刻露出惊喜之色，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，一脸沉稳的说道：“将他们带过来！”
“邱先生，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胆子真的很大！”望着坦然而做的邱行，胡狄突然凶相毕露，厉声道，“你真的不怕死？你信不信我马上就砍了脑袋！”
李长风脸立刻色一变，伸手就摸向了腰间，可惜那把小匕首，在进殿前就被人搜走了。
邱行先向李长风打了个安心的手势，然后端起几上的香茗，品了一口，笑道：“你要杀我早就杀了，没必要现在出言吓我。是吧，胡大人？哦，现在应该叫胡公了！”
一股杀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，胡狄重新靠在椅背之上，轻描谈写的说道：“怎么称呼随你喜欢，我要的只是眼前的结果！再说我本来也不姓胡，过几日，等我一统兴元府后，定要让我明教毋家之名再次传遍天下。”
“好啦，胡公！以后的事情，我们以后再论，现在还是说说贵公子的事吧。”邱行话题一转，他知道自己不提，恐怕对方会一直装傻到底。
胡狄心中微微一沉，他刚才就是故意没往这方面提，因为他知道自己越主动，结果就越被动，但现在是躲不过去了，直接问道：“什么条件明说吧，我不喜欢和人绕圈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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木晗扭头望了对方一眼，其实刚才他拿出军制改革文书的时候，就看出了毋昭裔有一些不对劲，现在看起来，对方很明显是有话要和他单独谈一谈。
令格列布带好房门，在屋外等候，木晗拿起刚刚沏好的清茶，重新给两人续上，屋内就陷入了一阵寂静。
“东主，老朽恳请您暂缓军制改革！”毋昭裔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。
木晗一脸的异色，这个方案拿出来前，他考虑过，木善也许会因为财政紧张地原因，进行反对，但没想到最终反对之人，却是自己最为倚重的毋老，虽然军制变革有些激进，甚至会产生一些后遗症，但对方不可能不明白，现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。
沉住气，木晗问道：“毋老，可有原因？”
毋昭裔点点头，耐心的解释道：“东主，您信上所提到的战略构想，是以已方为主，联络成都为辅，因此当前就实施军制改革是没有任何问题的，但这其中有二处弊病，一是号令不统一，两方交战比的就是谁的拳头更硬，胡贼一方已是五指合拢，全力以待，而我方却是指挥松散，各自为战。”
“虽然您的方案中，提到要选出盟主统一指挥，但据我说知，方铭此人志大才疏，又极其心高气傲，这盟主之位，他必定不肯相让！到时候您怎么办？争，则联盟立刻土崩瓦解，不争，又注定这是一场失败的战争！”
“其二，死守西县非明智之举，西县离兴元府太近，敌方不管是军事调配还是物资转运，都简单至极，而我方却恰恰相反，久而久之，则敌长而我消！这样明显的道理，东主您应该不会没想到吧？”
木晗一阵惆怅，其实他再构思这个战略方案的时候，就意识到了这些问题，只是这个办法最合乎他的心性，也许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，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往那方面去考虑。
“那毋老的计划，肯定是要倚重成都一方？”木晗缓缓开口，其实这也很好猜，实行军制改革，眼前唯一可能得罪的也就是后蜀朝廷了。
毋昭裔一脸正色道：“正是！毕竟我们与成都同属一脉，只要不惹恼对方，他们出兵的可能性，我还是有把握的！”
话说完，毋昭裔观察了木晗一眼，见对方仍在聆听，咬咬牙把下面的话倒了出来，“而我们要做的就是，利用前方西县抵抗胡贼的这段时间，分别夺取扶县和已是空城的成县，然后封锁蝎子峡......”
“住口！”木喊一声暴喝，猛然站起身来，脸色难看至极，瞧见屋外的格列布，推门进来，又大喝一声，“出去！”后者哧溜一声又缩了回去，进来的快，出去的更快。
毋昭裔面不改色，仍在坚持进谏，“东主，到时候成都之兵出利州剑阁，为您牵制胡狄，而兴元府五县之地，您坐拥三县，只需安心发展，积累实力，何愁......”
两眼紧盯着毋昭裔，木晗喘着粗气，讥讽道：“好，好好，毋老您真是好计谋！但你明知道，卢盈是我的结拜兄长，对我又是情深义重，如果我这样做与禽兽何异！”
“东主，现在兴元府无主，在洮县您就是众人唯一的指望，全县数万人的生死就在您的决策之中，您还不明白吗？”毋昭裔满脸正色。
“毋老，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敬重您？”木晗反问道，“就是因为您当时那份，哪怕后蜀朝廷对不起您，您依旧不愿与他为敌的胸襟，您现在不仅让我抛弃方铭，更让我对结义兄长恩将仇报，小子我，实在是做不到！”
又是一阵死静，屋外格列布靠在门边，屏声静气的探听着房内的动静，突然，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，害的他差点摔倒在地，等他重新稳住身子，抬头看去，只见毋昭裔正站在他的面前，连忙摸摸了秃秃的光头，干笑了两声。
“小黑啊！战事马上就要来临了，可要好好的保护东主！”毋昭裔拍了拍格列布的臂膀，一脸凝重的叮嘱道。
小黑！格列布满脸无语，可对方的年纪做他的长辈是绰绰有余，只得捏着鼻子认了下来，但马上又关心的问道：“毋老，您还好吧？”刚才屋内激烈的争吵，他又不是聋子，怎会听不到！
“没什么事，我这把老骨头还精神着咧，一会回去，还要厚着脸皮，给成都的老友写几封信！”话说完，微微颤颤的离去了。
“走，老黑！回军营！”还没回过神来，木晗也从书房内大步走了出来，格列布小心翼翼的观察了对方一眼，看起来没什么异样，连忙跟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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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你还直接卸下伪装，准备大摇大摆的进城？没看见你画像下面写着就地处决吗？”李长风有些不满，指着城门口张贴对方画像的地方，说道。
“放心！最了解胡狄的应该就是我这个仇人了，以我对他的判断，他应该会把营救胡翼的事看得很重，必然已吩咐了手下。”邱行用手指了指，正在城门口视察之人说道，“看见了吗？那个人叫石宝，是胡狄的心腹，他会安全的把我们送到胡狄面前。”
李长风又确认了一遍，“你确定你不是想自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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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长风咬了咬牙，一把脱下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外衣，决意道：“好吧！今天我就把身家性命交给你！”
胡狄站在王府乾坤殿内，这个地方他已经来过多次，只不过，以前的时候，是以臣子的身份，小心翼翼的求见某人，而现在终于可以堂而皇之的踏入殿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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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夺取兴元府的第一步计划，终于完美达成！”胡狄在心中不停地盘算着，突然，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，扭头望去，只见大殿门口正站着一人，正是刚刚为他立下大功的李三思。
“三思！有什么事吗？”胡狄微笑道，他对此人的印象不错，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立下了大功，而且他还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，同样具有忍耐的心性。
李三思低着头，尽量不让对方发现，他的脸上此时正流露着慌张的神色，因为刚刚石宝那边传来的消息，有了二公子胡翼的下落，虽然这对胡狄来说，无异于天大的好消息，但对他而言，却是最坏的噩耗，让他是胆战心惊。
当初就是他怂恿胡翼前往洮县，而且还给后者出了个馊主意，害得胡翼直接撞到了燕老大的枪口上，以他对胡翼的了解，这次对方回来，他能留下半条命，就是最好的结果。
李三思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，恭恭敬敬来到胡狄身前，轻声请示了几句，后者立刻露出惊喜之色，但马上就反应了过来，一脸沉稳的说道：“将他们带过来！”
“邱先生，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胆子真的很大！”望着坦然而做的邱行，胡狄突然凶相毕露，厉声道，“你真的不怕死？你信不信我马上就砍了脑袋！”
李长风脸立刻色一变，伸手就摸向了腰间，可惜那把小匕首，在进殿前就被人搜走了。
邱行先向李长风打了个安心的手势，然后端起几上的香茗，品了一口，笑道：“你要杀我早就杀了，没必要现在出言吓我。是吧，胡大人？哦，现在应该叫胡公了！”
一股杀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，胡狄重新靠在椅背之上，轻描谈写的说道：“怎么称呼随你喜欢，我要的只是眼前的结果！再说我本来也不姓胡，过几日，等我一统兴元府后，定要让我明教毋家之名再次传遍天下。”
“好啦，胡公！以后的事情，我们以后再论，现在还是说说贵公子的事吧。”邱行话题一转，他知道自己不提，恐怕对方会一直装傻到底。
胡狄心中微微一沉，他刚才就是故意没往这方面提，因为他知道自己越主动，结果就越被动，但现在是躲不过去了，直接问道：“什么条件明说吧，我不喜欢和人绕圈子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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